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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《 吾思忆 • WuSiYi 》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How Miserable Was Peng Dehuai's Childhood?

2023-03-02 03:14

今天,和你讲彭老总,彭德怀的故事。

彭德怀从小是个挨饿的孩子,没饭吃,非常可怜。我读他的《彭德怀自述》,读着读着,忍不住落泪,这个孩子,真的苦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多坎坷的人生,才能逼出这满脸的强悍

彭德怀1898年生在湖南省湘潭县石潭镇乌石寨彭家围子。

注:“彭家围子”这个地方,今天在百度地图上,仍然可以找到,而且,今天还是叫“彭家围子”,只是,“乌石寨”变成了“乌石镇”。

彭德怀小的时候,家里尚有几间茅房,有山地八九亩,勉强能吃饱饭,但也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茅草房,图文无关

彭德怀的姨父是私塾先生,所以,彭德怀六岁的时候,上了姨父开办的私塾,姨父是亲戚,不好意思收他学费,但彭家也懂事,彭德怀每次上学之前,都主动给姨父带一捆木柴。

然而,就是连这种最低生活水平的日子,也无法维持下去。

彭德怀八岁的时候,厄运降临到他家。

彭德怀八岁这一年,妈妈周氏,患痢疾,病死了,爸爸彭民言,得了重病,发生了这种变故,彭德怀立马再不能上学了,开始每天上山砍柴,跟人换大米。八岁这么小,开始要养家。

妈妈死后不到一个月,彭德怀最小的弟弟,当时6个月大,因为妈妈死了,没有奶吃,父亲卧病,奶奶年纪大,照料不周,这个年仅6个月的可怜娃娃,竟然活活饿死了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童年彭德怀(剧照)

然后呢,怎么办呢?卖地,卖家里的家具,基本上什么家具都卖光了,连床板都卖了,连门也卖了,家里的几间茅草房,也抵押了出去,只留下屋顶破漏的两间栖身,每逢下雨,屋内哗哗漏水。

家里留下用来做饭的铁锅,破了一个小洞,想找铁匠补,连这个报酬都付不起,用棉絮把小洞堵上,塞紧,勉强能烧水,严冬时节,八岁的彭德怀和他的两个弟弟,都是打赤脚,顶多能穿个草鞋,没有衣服穿,披个蓑衣勉强御寒,非常悲惨。

到了十岁的时候,彭德怀家里能卖的,全部卖光,一切活路,全部断绝,于是在大年初一这一天,家中没有一粒米可以下锅,这一天,村里的有钱人家放鞭炮,庆贺新春,彭德怀和他的二弟彭金华,在村里富户的烟花爆竹声中,出门讨饭。

两个饿肚子的孩子,一个10岁,一个8岁,大年初一,出门讨饭。

这就是彭德怀的童年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民国老照片,讨饭的孩子,图文无关

兄弟二人端着盆子,走着走着,走了两公里半,到了油麻滩。

注:这个地方今天仍在,还是叫“油麻滩”,离彭德怀故居2.5公里。

在油麻滩,兄弟俩敲开了姓陈的教书先生的家门,陈先生看到两个讨饭的孩子,他倒是愿意施舍,只是他为人迷信,希望讨个吉利,于是他问兄弟二人:“你们是不是招财童子呀?”

彭德怀为人耿直,他回答道:“我是叫花子。”

陈老先生没理他。

彭德怀的二弟彭金华回答:“是!我是招财童子!”

于是,老先生给了他半碗饭,和一小片肉。

二弟讨到的饭,彭德怀是哥哥,舍不得吃,他让给弟弟吃。

兄弟二人一直要饭到黄昏,讨到的米,也不足两升,回到家,彭德怀当时已经饿得快不行了,一踏入家门,就晕倒在地,

二弟告诉奶奶:“哥哥今天,一点东西都没有吃。”

于是,奶奶煮了一点青菜汤,给彭德怀吃了,勉强熬过一天。

鉴于大年初一兄弟俩讨不到两升米,大年初二的早上,七十多岁的奶奶,说要亲自带彭德怀他们三个小男孩出去讨饭,彭德怀说讨饭受人欺侮,死活不肯去。奶奶骂他:“不跟我去讨饭,难道要全家饿死吗?!”彭德怀呜呜地哭,就是不肯去,奶奶拗不过他,于是带着他两个弟弟(8岁和3岁)去讨饭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彭德怀奶奶和孙子(剧照)

我读《彭德怀自述》,读到这一段的时候,泪水忍不住,直往外涌,人都有恻隐之心。这样的人生,实在是太可怜了。

彭德怀站在门口,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奶奶,一个小脚女人拄着拐杖,带着两个小孙子,冒着大雪外出讨饭。心如刀割。

虽然当天没有跟奶奶出去讨饭,但是,彭德怀不敢闲着,于是,他拿上柴刀,上山砍柴,砍到了柴,卖了10个铜板,顺便摘了些木耳回家,煮了充饥,也给卧病在床的父亲吃了点。

奶奶回来了,带着讨回来的米饭,彭德怀说,吃这个讨来的饭,没有尊严,不肯吃。奶奶哭着对他说:“今天还能讨到饭,有的吃才能活下去,改天讨不到饭,全家就要一起饿死了!”看着奶奶哭,彭德怀也跟着一起哭,但就是不肯吃。

彭德怀这孩子,从小就这样倔。

就这样,熬过了些日子,彭德怀找到了一份“工作”,给村里一个名叫“刘六十”的富农放牛,补贴家用。

富农家的钱,也不是那么好赚,给你一点钱,就要把你的劳动力榨干,彭德怀的工作,名义上是“放牛”,实际上除了放两头牛之外,每天要割三十多斤的草,还负责其他一些碎活,彭德怀每天凌晨起床,干到夜晚收工,睡眠不到6个小时。

13岁,辛亥年,大清倒台这一年,彭德怀在离家不远的黄碛岭,进煤窑,当童工,钻煤洞里拉煤抽水,每天干13个小时。

注:“黄碛岭”这个地方,在百度地图上,已经搜不到了,怀疑地名变了,沧海桑田,也属正常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老照片:民国时期煤矿的童工,图文无关

煤矿是危险的地方,经常塌方,一死就是十几人、几十人。

彭德怀运气好,干了两年,没摊上矿难,不过,入了矿洞,实际上就是做牛做马,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,犹如牲畜。

干了两年,煤矿亏了,矿老板跑了,彭德怀的背压驼了,干两年只拿到一年工资,散伙时,工头给每人只分了四升米,彭德怀没钱买鞋,扛着这四升米,赤脚回到家中,数九寒天,脚都冻裂了,全家人看他,背压驼了,脚板冻裂了,人又黑又瘦,15岁的孩子,身体摧残成这样,一家人悲伤透了,哭成一团。

回到家没多久,也是15岁这一年,1913年,湘潭县大旱,闹饥荒,彭德怀吃不上饭,和村民一起,跑到财主家“闹粜”,也就是强迫财主把粮食拿出来,便宜卖给村民,或者免费赠送村民。

财主当然不干,彭德怀带头,和几个年轻人一起,上房揭瓦,财主妥协了,放粮,但是,偷偷派人到“团防局”去报案。

注:“团防局”是北洋政府时期的基层治安武装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少年彭德怀(剧照)

彭德怀带头上房揭瓦之后,村里对彭德怀的行为,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。

第一种评价认为:饿死都不能揭人家财主的瓦,人家不欠你,你饿死是你的事。

第二种评价认为:财主不应该看着饥民饿死,大家都是天下苍生,在极端情况,财主应该救人,要让挨饿的人有活路。

这两种看法,各有各的道理,但是,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。

言归正传。

很快,团防局派人到村里抓人,指名道姓,要抓那个带头上房揭瓦的彭德怀。

彭德怀的堂叔,给了他一点路费,叫他赶紧跑。

于是,彭德怀逃亡到湘阴县,做堤工,也就是维护河堤的工人,他负责挑土,兼任炊事员。

彭德怀当了两年堤工,除了吃住之外,剩下的工资,只够买三担半大米,寻思这活儿不能养家,彭德怀看到湘军募兵,于是,他把心一横,报名当兵。

为什么当兵要“把心一横”呢?因为在旧社会,当兵是打仗杀人,是卖命的活,当兵之前就要想好,要做好死的打算。

注:1915年时候的“湘军”,属于旧式军阀部队。

当时,彭德怀17岁,当的是二等兵,每月工资5元5角钱,后来,他很快晋升一等兵,月工资6元。

部队里,周日到周五,都没有肉吃,都是吃的素菜,每周六,才能吃上一回猪肉。

当兵是卖命的活,工资相对高一些,彭德怀终于好歹能养家了,他省吃俭用,每个月能给家里汇3元5角钱。

彭德怀当一等兵月薪6元,是多少钱呢?说到这里,有一则信息供参考:两年之后,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,月工资8元。

不扯远。言归正传。

彭德怀在湘军里,打仗不怕死,敢冲敢杀,很快就得到长官的赏识,从一等兵,晋升副班长,后来很快,又晋升了班长。

注:袁世凯死后,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乱局,包括湖南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在湘军当兵的彭德怀

然而,当兵的钱,果然也不好赚,很快,彭德怀尝到了代价。

1918年夏,湘军派彭德怀去侦探军情,在路上,彭德怀被捕,在狱中,他遭到敌军的严刑拷打。每一鞭,每一棍,彭德怀都咬紧牙关,苦苦忍受,然而有一刻,他终于忍不住,想放弃,招供算了,但转念一想:不招供,打死,招供,枪毙死,横竖都是死,身为当兵的,未完成任务,反而出卖长官,不甘心,于是,横下一条心:再忍忍,宁愿严刑打死,也不招供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严刑拷打,图文无关

结果呢,敌军看彭德怀快要被打死了,仍然矢口否认自己是侦探,敌军拿不到口供,没办法,把他释放了,彭德怀因此,侥幸讨回一命。这一年,彭德怀20岁。

于是,彭德怀回到部队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彭德怀(油画)

1921年夏,彭德怀22岁,随湘军驻在湖南省华容县注磁口。

注:“注磁口”这个地方今天还在,已经演化成一个镇,叫“注磁口镇”,也仍然属于华容县。

驻在注磁口期间,彭德怀认识了一个叫姜子清的贫农,这个贫农向彭德怀诉苦,说当地恶霸财主欧盛钦,依仗哥哥在赵恒惕督军署当高级参议,横行乡里,强占了姜子清的芦苇地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军阀赵恒惕,当时湖南省的土皇帝

于是,彭德怀开始调查欧盛钦这个人,一查,认为属实。

不但如此,彭德怀还查到:这个欧盛钦据说很霸道,他把河边的一整片都围起来,不让人家捕鱼、砍伐、捉野鸭,可能因为哥哥在省里当官的关系,欧盛钦当时兼任当地的税务长、堤工局长等职,在任上,欧盛钦滥增百货税目,放高利贷,强迫百姓购买青苗,等等,劣迹斑斑,当地群众很多人恨他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老照片:民国时期的财主,图文无关

彭德怀是讨饭的穷孩子出身,本身就恨财主,像欧盛钦这种还带点霸道的财主,在年轻气盛的彭德怀眼里,简直就是恶霸。彭德怀越想越生气,他决定出手,打抱不平,杀欧盛钦。

彭德怀对姜子清说:“我派几个兵,把欧盛钦杀了,需要你带路。你敢不敢?”

姜子清说:“敢!”

于是,彭德怀派了自己手下的王绍南、魏本荣等几个兵,脱下军装,换上便衣,由姜子清带路。

出发之前,彭德怀特意叮嘱王绍南、魏本荣等人:只杀欧盛钦一个,不要滥杀无辜。

结果,王绍南、魏本荣、姜子清等人出发,把欧盛钦杀了。

杀了欧盛钦之后,彭德怀叫人贴出匿名的安民告示,罗列了欧盛钦的种种罪状,第二天,当地果然没人上门收税了,穷人们拍手称快,然而,湖南督军政府,很快就委任了新的税务官,结果第三天,又开始恢复收税。

这件事教训了彭德怀:只杀一两个人,无济于事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这个吃不饱饭的苦孩子,长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人

杀了欧盛钦之后,彭德怀暂时没有暴露。几天之后,彭德怀和战友们接到命令:离开该驻地,前往新驻地。

然而,被杀的财主欧盛钦,他的哥哥在赵恒惕的督军署里当高级参议,是省里的高官,欧盛钦被杀,很快就有人报案,并且他在长沙当高级参议的哥哥知道之后,发誓为弟弟报仇。

结果很快,湖南督军政府顺藤摸瓜,查了出来:欧盛钦之死,背后的指使人,是彭德怀。

于是,督军署的命令,层层下发到彭德怀的团长袁植的手中:秘密抓捕彭德怀。

然而对于这一切,彭德怀一无所知。

此时的彭德怀,和战友一起,奉命还在转移驻地,途中,彭德怀接到排长徐某的命令:“袁团长请你到长沙团部!”

彭德怀不知有诈,出发走了5里路,被埋伏的兵,逮了起来。

彭德怀的童年,到底有多悲惨?

八路军时期的彭德怀

彭德怀被捕之后,徐排长告诉彭德怀:“欧盛钦全家被杀,欧盛钦的哥哥,那个省里的高级参议,直接告到了督军赵恒惕那里,是赵督军亲自签发的逮捕令,所以,我们奉命抓你。”

彭德怀是个耿直汉子,他敢作敢当,当场直接承认:“欧盛钦,确实是我叫弟兄们杀的,但是,我没让人杀他全家。”

徐排长说:“欧盛钦的哥哥,是这样对赵督军说的,说是确实杀了人家全家。”

于是,官兵们押着彭德怀,往长沙走。

此时在前方等待彭德怀的,是怎样的命运?彭德怀有没有被赵督军枪毙?如果没有,彭德怀是怎样离奇地逃过这一劫的?如果您希望继续读下去,请您点赞、转发、鼓励一下,给打打气。

参考资料:

彭德怀《彭德怀自述》

王焰主编《彭德怀年谱》

中央军委彭德怀传纪编写组《彭德怀传》